向左傾斜的痞客世界

 
 
給大家的一封信
▲其實一開始是給參加搶聽會會員看的，因為會員是自己人嘛，所以是寫給他們，後來工作人員覺得這封信還蠻感人的，就跟我要文字稿，後來設計專輯側標的時候，大家想說空著也是空著，那就把這封信放上去（笑）。

當時可能因為這張專輯在製作上有蠻高的難度，也是很費時費工跟花錢，從開始製作到談發行，中間有很多開心的事，當然也遇到一些不是很順利的狀況，於是有感而發，我是很快速地寫完那封信，想跟大家分享這樣的心情。

有了網路之後，這兩年我每天都固定會在官網寫日記，有比較多的機會跟大家分享我平常工作的一些內容，因為大家不太曉得我平常在幹嘛，也不太會注意幕後工作人員的名單，所以可能有蠻多人會覺得我每天泡在咖啡廳看風景（笑）。直到現在像是當評審、寫日記，比較可以有個溝通的管道讓大家知道我的狀況，所以這封信也是在這樣的狀況下完成。

如果有一件事是重要的
▲最早是林盟山攝影集的作品名稱《如果有一件事是重要的》，當時我聽到的時候就覺得「哇，好棒喔！這個名字好棒喔！」。可能因為我們到了人生的一個階段，聽到這句話就應該會問自己到底什麼事是重要的？所以從那時候我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覺得好像可以寫成一首歌，剛好就在林盟山攝影展開幕的時候，把這首歌的Demo先唱了一遍。

這首歌是這幾年來工作心情的整理，也就是在回顧我過去的一些經歷，因為可能有些人是這幾年才認識我的，甚至很多人不知道1994年我發了第一張專輯《華盛頓砍倒櫻桃樹》，這過程其實有很多大家不能想像的事，因為九零年代初的音樂環境跟現在很不一樣，那時很少有創作歌手，整個社會氣氛都很不一樣。這中間真的有太多不一樣，也有很多不是光鮮亮麗或如意的事情，從一開始到我不會製作，到花了很多時間在工作上去養成自己的實力。

這首歌是少數我比較正面的、甚至有點勵志意味的歌曲。在當評審之後，我發現很多人都會去在意事情的結果，就是「最後一定要贏、買彩券一定要中」的心態，大家非常在意這些，但我真的沒有辦法去在意，我知道在某些過程中一定會遇到不順的事情，但要知道最後對你有用的就是那些不好的事，能從失敗的經驗學到非常多，都會變成正面的力量。所以對於許多年輕朋友，或是工作上遇到不順的朋友，我覺得這是比較實際的鼓勵，過程是很重要的，不要去錯過人生應該經過的任何事情。

所以當初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反覆想了很久才把這首歌寫出來，其實我蠻多的詞其實都是比較隱晦或是有其他更大的衍伸空間，但這詞對我來說其實有蠻多白話的字句在裡面，但是它有一種肯定，所以我在歌詞的最後寫「如果有一件事是重要的，那就是對與錯的總和」，不要去期待所有事情都是對的、正面的，大家應該要去面對那些黑暗的或是不好、不順利的部分，這是好事。

編曲
▲上一張《後來 我們都哭了》其實是比較黑暗的，包括在整個視覺包裝上都是比較哥德式的美學，音樂上也有一些黑暗歌德的部分，而新專輯《如果有一件事是重要的》其實有上一張某部分的延續性，只是這次美的部分多了一些，可能是編曲的原因，因為我每次都找了不一樣的人來合作，上一張是徐千秀與李雨寰，他們本來就在華麗中有一點黑暗的成分，加上我的部分以後就會有那樣的氣氛出現；而這一張找到古典音樂的羅恩妮，還有比較偏向嘻哈音樂的DJ小四，所以這次的東西很不一樣，因為古典樂本身有一種很優雅的氣質，其實整個譜都非常的古典，如果把鼓跟DJ的部分抽掉的話，就是很古典樂、室內樂的，所以對我來說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因為我們在流行音樂所聽到的管絃樂，整個邏輯上還是以流行音樂為主，並不是以古典音樂來發展的。

所以這張專輯利用大編制的管絃樂，而DJ的部分是用唱盤來做Dubbing，就會有Hi-Fi跟Low-Fi的反差，同時也會有古典味跟街頭感，所以中間的混搭、拼貼變得很有趣，加上這張專輯有些歌的旋律性蠻重的，所以這樣搭進去之後有一點復古的感覺，目前為止我還滿意這樣的組合方式。

古典 & DJ
▲兩種風格之間的協調其實是難度的，其實我當專輯製作人也有蠻長的時間，差不多從2000年開始，這幾年對於我自己製作的東西都很有把握，大概什麼樣的曲風都做過，因為我知道我擅長的東西，像是翻唱、混搭、拼貼，我很會做組合性的東西，就是會調配出一些趣味來。比如說我們在專輯中聽到的鋼琴，是非常正經的鋼琴，但如果是很即興的鋼琴的話，就沒有辦法做古典樂跟DJ之間的橋樑。所以很多東西是很微妙的，就是製作人一開始就要先判斷出鋼琴是要正經還是隨性，如果方向不對可能跟DJ的結合上就會落差，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工作經驗的累積。

我覺得我在唱片製作上還蠻幸運的，也可能比較資深（笑），從早期的類比時代到現在的電腦數位錄音，有機會跟很多不同的錄音師或是國外的音樂人合作，因為這樣也就比較能夠處理一些問題。而有時音樂不只是音樂，也有一些是音響上的問題，就是要怎麼樣讓聆聽者舒服、流暢，這中間的調配的確是需要一點時間跟功力，所以這次專輯製作上對我來說是蠻有難度的。

而且要一直做協調，因為羅恩妮可能對自己也不是太有信心，因為古典音樂跟流行音樂畢竟還是有一點距離，而DJ小四也會問說跟古典音樂湊在一起可以嗎？但是對我來說節奏性跟旋律性的東西在處理上是可以分開討論的，這部分我花了很多時間跟他們溝通。

很有趣的是專輯裡像＜載我回家＞、＜你是我的酒＞都是三拍子的歌，對於DJ來說是非常困難的，所以我甚至常在電話上或是電腦前跟小四吵架，因為他跟我說世界上所有音樂都是四拍子的，他很難去理解有三拍子的音樂（笑），中間也有非常多的溝通是很微妙的，其實這也是慢慢訓練起來的，因為我們要找到古典樂、DJ跟唱片製作人之間一個共通的語言（笑），所以這來來回回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     
 

迷你專輯《粉紅色》
▲其實會有這張粉紅色，是因為要給我Fans的一個Bonus，當時他們就說那送個兩首歌好了，我覺得好像太小氣，後來就加到四首歌，感覺上好像蠻划的來（笑）。

這幾首歌對我來說，它們真的就是Demo。以後會不會再做得更完整也不曉得，因為那幾首歌是很直覺性的選出來，有些是很久以前的作品、也有新的，還有以前跟夏宇合作的一首歌。當然它們在概念上有某種完整性，但編曲執行上並不是太完整，可能在某些意識型態上是完整的，我大概有做到我想做到的東西，只是有些歌都沒想過要不要收在專輯裡，像＜粉紅色＞也不知道該放哪裡好；而＜抒情歌曲＞是很久以前寫的，但我一直都沒有忘記這首歌，覺得還蠻難得的，你知道人年紀大了很容易忘掉一些事情（笑），想到這首歌好像可以把它留下來，所以現在這樣好像還蠻不錯的。

曲序
▲有人就覺得很刻意，第一首就放＜離別曲＞是怎樣，其實沒有刻意耶！我一直很怕我的專輯太長或是歌太多，擔心一下有太多的資訊進來，會讓大家覺得累或者是壓力太大，所以我在排曲目是以聆聽舒適度為主，就覺得這首歌結束就該接哪首歌，你可以很開心地把整張專輯不知不覺聽完，然後再Repeat，我希望是有這樣的感覺，不管是什麼樣的人來聽，就是舒服。因為它有很多新奇有趣的元素在裡面，但我不希望那些複雜的東西變得很唐突，而影響到聆聽的舒適度，因為製作專輯這部分是最難的，要把許多龐雜的東西變成很順暢，所以我曲目的編排都是以聽覺上的舒適度為主。 

離別曲
▲這首歌很早就跟羅恩妮在討論要翻唱蕭邦的＜離別曲＞這首歌，歌詞相較於我寫其他歌詞是數倍的時間，我花了很多時間在經營它。這首歌聽起來是蕭邦的＜離別曲＞是很難改變的事實，因為它一直在腦子，我不想刻意去掩蓋它，所以我就把蕭邦跟＜離別曲＞自然而然地放在歌詞裡面。

我希望寫一首歌跟青春流逝有關、又有時間感與畫面的一首歌，其實大家對於很多年代的記憶都來自於流行音樂，我們會記得小虎隊、劉德華、郭富城，會記得某個點的代表人物，我相信對於某些人來說，S.H.E.會是他們很不得了的一個記憶，所以那時就想把流行歌手牽拖進來，很有趣的是因為這首歌有點複雜難寫，要把這麼多東西很自然地放在歌裡面。

歌裡面是有時光跳躍的感覺，我是在歌中倒敘事情比較成熟的女生，而過去的那個女孩就希望由另外一個人來演唱，加上這首歌有部份的音很高，因為蕭邦＜離別曲＞有爬音很高的地方，當時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Hebe，因為她是非常符合我設定的角色，而S.H.E.在流行音樂中是一個非常經典的團體，Hebe是裡面很有個性的女生，也可以唱很高的音，種種條件都非常符合我的期待，所以真的非常謝謝Hebe，因為她也一直很喜歡我的作品，這次真的幫了我很大的忙。

載我回家
▲＜載我回家＞這個字眼是到歌的最後才出現的。很多人告訴我這首歌很有電影感，可能因為有管絃樂的關係，所以有清楚的畫面感，就是駕駛座有個沉默的人，副駕駛座上另一個人的喃喃自語，同時也有非常多靜默的空間，最後的Ending就是靜默到最後說「載我回家」。它是一首比較哀傷的歌，在管絃樂裡面我襯了一個很像心跳的聲音，因為通常像車內這樣的密閉空間裡，會很容易聽到許多細微的聲音，甚至是自己發出的聲音，這首歌大概是在這樣氣氛下的一首小品。

穿你穿過的衣服
▲當時是看到朋友的MSN名稱寫著「穿你穿過的衣服」，因為好奇而跟他聊天，他就說他正穿著一件之前他女朋友穿過的衣服，因為人對於許多事物都是有記憶有感情的，我就很想把它寫成一首歌。的確也是，他曾經用過的一把傘、曾經穿過的一件衣服，甚至是曾經撞壞的牆角，這些都是有回憶的，所以我只是想把這樣的氣氛寫下來。對我來說它不是很哀傷的場面，因為他只是一個人，沒有所謂的兩個人，可能有一點淡淡哀愁的氣息，但沒有絕對的哀傷，所以我在曲式的發展上其實是比較輕快的歌，這首歌的氣氛是像我想像的那樣。

雨季
▲這是好久好久以前寫的一首歌，其實已經忘記是寫給誰了，只記得在幾年後接了那個公司的製作案，因為你知道他們就是一大堆Demo有一陣子都會丟掉啊，有時候也這樣擺著，然後再傳到下一個地方，開會時都覺得這歌不錯又先擺著，就擺了好多年這首歌一直都還在，直到後來企劃人員就問我要不要拿回去，自己唱說不定很不錯。

這首歌其實很明顯地跟專輯其他歌不一樣（笑），比較像我早期的作品，不管是在曲式上或是詞意上都是這樣，它有一種很青春、單純的氣息，也有我剛剛在上一首歌說的有關物件的部份，因為我喜歡或者自己是比較擅長寫這樣的東西，有種淡淡的感覺。

無邪氣
▲＜無邪氣＞一直是我很喜歡的一首歌，它是在講兩個人的感覺，但都是自己在對自己獨白，因為另一個人都沒有出現。其實之前是寫給周迅的，她唱得不錯，我聽了還蠻滿意的，只是覺得這首歌好像還有一些沒有唱完的部份，所以我就想好好地把它唱完，但可能只是需要多出某一些空間，甚至不是被唱出來的部份，所以就是很直覺的應該要重新演繹這首歌。     
 
你是我的酒
▲情人間的相處都會有很強烈的佔有慾，想佔有他的人，也想佔有他的時間，包括已經跟你無關的時間都想要佔有，當然還有一部分是色情（笑），我很喜歡寫色情的東西，常常有很多事情我會很隱諱地看到有關色情的地方，這是我本人的興趣（大笑）！這首歌在曲風或是曲式上是非常優雅、古典的，甚至有六零年代老歌的感覺，像是我爸年代會喜歡那種很典雅的音樂，我一直都很想做這種曲風的東西，大概就是這樣的一種感覺。

夜色
▲它是專輯中節奏比較快、比較重的歌，整首歌發展完全是以夜店為基調的，其實到專輯到後面就開始有這樣的感覺出現，就是在講夜店中的男女都不會有太深刻的感情發展，但大家都有所謂寂寞的部份，或是很想把時間填滿的那種空虛。

蘋果花
▲我從以前就很喜歡美空雲雀的這首作品，其實一直都很想要翻唱這首歌，但時間點跟機會都覺得不太對，後來才在這張專輯做出來，當時就想要把這首歌變得很怎麼樣，詞也要重寫成我想要的感覺。可能從小聽楊燕唱著＜蘋果花＞，記憶太過深刻了，怎麼樣都會想到那個詞，後來我索性就不重新寫了，就把原來楊燕唱的歌詞拿出來對照，寫了同音或諧音的字，讓它唱起來感覺聽了就不會很唐突，因為當你很習慣一個東西的時候，要重新寫它就會卡卡、怪怪的，所以用盡我的全力來寫這個詞。

後來我把整首歌的情調都改變了，也變得非常的夜店，甚至我覺得有很多部分有一些Gay Bar、或是複雜的氣息在裡面，因為有非常多曖昧跟眉來眼去的部分，所以可能是惡女花魁的場景，但是當中的很多眼神又可以搬到Room18的感覺，大概就是這樣的場面，所以就是在詞意或是編曲上都是比較有時髦或是妖艷的感覺。

PTT公主與鄉民有約
▲那根本就是個意外（笑），其實那天有＜如果有一件事是重要的＞MV首播，後來好像MSN那邊出了一點狀況，MV一直放不上去，本來只是要預告這個訊息，結果大家好像覺得有什麼大事會發生一樣，所以就一直等，到了半夜還是好多人在上面，我就很緊張想說怎麼辦，也不能讓大家不睡覺一直在線上等，工作人員就說那要不要就上去跟大家Q&A好了，於是就只好上了，但過程的確是很好笑（笑）！

拜金小姐
▲目前是不會有接下去的發展，因為拜金小姐出了兩張專輯，也有蠻好的成績，因為大家各自的工作關係，也很難有再來的發展。`不過我明年會跟陳建騏會有新的作品，又是一個新的組合，因為有陳建騏的關係，也許就會有比較清新的氣息，或是比較劇場或是電影的感覺。

視覺系樂園
▲這次會有比較華麗的視覺效果，因為我自己對於那種比較有煽動性的演唱會，就像是「把你的手借給我」的東西我並不是很熱衷，但我對於當代藝術像是北美館或是當代藝術館的展覽是很熱衷的，所以在演唱會上主要找了朗機工，他們是最近在當代藝術上還蠻紅的組合，還有本來跟他就是朋友的洪東祿，找他們來一起合作，所以這次會有很多視覺強烈的東西以及數位互動的藝術都會在台上發生，當然這張專輯很多的管絃樂部份也搬上舞台。

後記
其實在訪問之前，筆者有夠緊張，雖然也看過陳珊妮好多次的表演，但要這樣跟她近距離的一對一訪談還是頭一遭，可能真的因為她全身黑的穿著展現出一種酷感，又不禁想到她找Hebe合唱的有趣新聞，就是一種緊張又興奮的期待。短短半小時的訪問，陳珊妮一字一句對於音樂的認真，令人深感佩服，而這張專輯也真的值得你用心聆聽，同時也即將在12/24聖誕夜於台北國際會議中心舉辦「視覺系樂園」演唱會，訪問中談到的視覺藝術就等你當天親身體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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